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急诊室里的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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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4年9月13日至9月17日,我在外科急诊实习。

回想起来,这一周可说是收获颇丰的一周。它既是承上――温习并实践了我在普外病房学到的换药方法,加深了我对一些外科常见病的病因、症状和体征等因素的理解,又是启下――教会了我一些外伤后骨科常用的检查方法,这无疑对我即将来临的骨科实习是一个绝好的开端,也教会了我门诊病历书写的内容和原则,有助于我在门诊的出科考,同时还让我体会到了作为一名医生必须具备的素质。

第一天白班,我和当班的大夫们正百无聊赖,突然闯进来一个表情极其痛苦甚至有些狰狞的病人。他左手用卫生纸包着,右手捂在上面,也许是想压住不断外渗的血,也许是想控制住上下抖动的左臂,但都无济于事。虽然勤换卫生纸,血依然很快渗出来,手臂也依然不自主地颤抖。我被吓坏了,一时间怔在原地,不知所措。当我耳边传来询问的声音:“怎么弄的呀?多长时间了?”,我这才回过神,发现身边的徐大夫已经检查完病人的伤口,起身走到处理室,开始准备手术器械了,想必如此短的时间里他已经想出了手术方案。真了不起!

这个病人的脸黑黑的,看得出他曾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,如今放下手中的锄头来北京“淘金”,换上城市某工厂的制服,依然洗不去任劳任怨的天性,身上的制服黑的泛亮光,脚上的胶鞋还留着一轮一轮的汗渍。看着他我鼻子一酸。真正不幸的是,10分钟前,他左手环指末节被冰冷的切割机无情地吞咬,虽然骨头完好但周围的附属组织已被彻底掀起,鲜血小股不断地往外溢。说实话,好恶心,好想呕!我的一系列生理反应显然被坐在病人身旁的徐大夫察觉了,我也注意到他。他只用一双冷峻的眼注视着伤口,不时拿把平镊反转掀起的皮瓣,镇定自若,甚至没有流露一丝的同情。我带上无菌手套,做到他对面傻傻地看着他。他似乎理解了我的眼神便不问自答地讲了一句:“见多了。”是啊,如今有多少蜂拥入京的农民工?每天又会有多少人发生工伤意外?我能为每个病人流泪么?这眼泪该流么?医生有一颗仁心是对的,却不能一味地同情、流泪。这是不成熟与不坚定的表现。真正的仁心是克服一切困难竭尽全力为病人解除病痛,做病人的精神支柱。如果工作中夹杂太多的感情进去恐怕也会影响工作质量。忽然想起一部反映医生工作的香港电视剧,名叫妙手仁心。这是病人对我们的期望。要做到这四字首先要学会收敛自己的感情。

手术开始了。徐大夫先用剪刀剪掉了外露的末节指骨又清除了坏死的皮瓣,剩下整齐的组织断端和光滑的关节面。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,剩下的就是进一步冲洗伤口,对齐残端,缝合。可偏偏好事多磨。皮肤残端不够长,并不能充分包裹骨节,若是硬缝,伤口很快会因张力过大而裂开。我们试了几次,最终认定此法行不通。“那该怎么办呀?刚才多留一点,少剪一点就好了。要不皮瓣移植吧!”我故意大声地说,还特意突出“皮瓣移植”这四个字,心想:“这学生多优秀,有自己的见解还能想到皮瓣移植这等难度较高的术式,呵呵… …”满以为徐大夫能给我一个赞许的眼神,可他却依然用那冷峻的双眼注视着伤口,慢条斯理地说:“首先坏死的组织必须彻底清除,这是基本原则。其次,病人自己没有要求做移植,而且术后皮瓣的成活率并不高,这种伤口岂不劳民伤财白费劲儿?帮我拿一下咬骨钳。”哎呀,听完他的分析我真是又羞又恼,那一刻起我只是安静地看他操作不敢再妄言了… …原来他用咬骨钳又多去除了一段骨头,问题就迎刃而解了。术后徐大夫给了我一个如维尼熊般可爱的笑脸还亲切地问:“学会了么?”我拼命点头。我常想,其实治病救人医无定术,只要把握住大的原则,头脑应该灵活方法应该多变。有一百个病人就有一百种治疗方案。当然还要考虑病人自己的意愿和开支。总之,只有尽可能全面地分析病情和考虑除疾病以外的所有因素,我们才算对病人负责,不辜负社会对我们的希望――妙手仁心。

急诊室里的故事还有很多,前方的路还很慢长… …